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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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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“華胥之城”設定的版圖中,蛾摩拉是特殊的存在。它的建立,純粹出自各大勢力的平衡。因其不產能源而微不足道,由此被放任自流,極少加以約束,歷任掌管者大多為各大家族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。

由於地位低微,加之在任者的無理耍賴,所以沒有受到核元526年“伊甸園之變”(持續暴亂引發的動蕩,以及阿瑪柏的死,使審判委員會迫於壓力決定委派新型機器人,全面接管所有礦區。)的波及,保留了人類執掌城池的傳統,成為原生大陸僅存的一座人類之城。

到了安達道爾主政時,審判委員會慢慢失去了對蛾摩拉的耐心。這座貿易之城的發展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料,而且它包庇隱匿了太多罪惡和劣跡。在委員們眼裏,蛾摩拉從花花公子的玩鬧之所,變為不可控的邪惡之源。

近來,“華胥之城”傳出審判委員會要撤銷蛾摩拉的風聲,大羽的到來加劇了安達道爾的擔憂。他把擁有弒神之器的大羽看成是將蛾摩拉推向消亡的災星。

大羽入城一個月後,東城區的熊熊大火印證了安達道爾的推斷。雖然燒毀一條街在原生大陸不算大事件,但很可能成為審判委員會向蛾摩拉派駐機械部隊的絕佳借口,接管、撤銷都只是當然的後續動作而已。

但即使大羽沒有來過蛾摩拉,安達道爾的心也同進了沸騰的油鍋一般煎熬,因為車菊星子和伊美何要同時在蛾摩拉舉辦超大型的演唱會。

攔下傀儡雙子,替大羽解圍的就是車菊星子。樓蘭一別近二十載,大羽第一眼沒認出那位很小就名動寰宇的超級明星。

“是車菊小姐啊。怎麽就您一人呢?”傀儡雙子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。

“穆迦大人正忙著找你們兄弟呢?看樣子很生氣。嘻嘻,騙你們啦。他有那麽可怕嗎?如果不想碰上,兩位哥哥趕緊走吧,他應該馬上就會過來。”

“車菊小姐,請別和大人說見過我們兄弟啊。哥倆兒謝啦。”等著車菊星子點了頭,傀儡雙子如得到了特赦,也不再管大羽,瞬間不見了蹤影。

一聽是車菊星子,大羽心裏五味雜陳,她是他最不能定義的人,不知是朋友,還是曾在一起待過的路人,也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人。

如果不是遇上她,大羽想,他和紫夜大概會在七千六百公裏外的樓蘭結婚生子,過他想過的小日子。

“鐵豆,哦,不,該叫大羽,不認識我啦?車菊星子呀,我可一眼就認出你了。好久好久不見了,你和紫夜,還有大鐵錘還好嗎?”能在蛾摩拉相遇兒時故人,車菊星子似乎驚喜萬分。

“還好”,大羽淡淡地說,不願和她講起他們太長太沈重的故事。讓他吃驚的是,多年前的超級明星此刻依然光照動人,但褪去了少女時的艷麗,反而更加純潔明媚,猶如冉冉春日。

“真得世事弄人”,大羽不能不想到紫夜,不由心如刀割。盡管今日的紫夜和車菊星子相比毫不遜色,如同冬月下的紫芍藥和春日裏的白蓮花。

“你來蛾摩拉做什麽?”大羽不忍對滿臉喜悅的車菊星子太過冷漠。

“我來開演唱會啊。到時你也來看吧,你和其他人不一樣,有特殊待遇,可以直接進後臺哦。白紫夜她們也來了嗎?”

“突然想起來還有急事,恕我先走一步,下回見。”大羽話說到一半,便急匆匆地轉身離去。

“下次見面要好好聊啊,別忘了,七天後我的演唱會。”車菊星子惦著腳尖,朝大羽的背影不住地揮手。

這時,車菊星子腳下多了一個瘦削的人影,他把手搭在星子的肩上。

“車菊小姐,下次走開能不能和我說一聲?還有,這裏有打鬥過的痕跡,這種激烈的場面不適合你一個柔弱女子,很危險。萬一有什麽差池,你父親大人那裏,我不好交代。”

“遵命,穆迦大人。剛才來時,打架的人早跑了。我可不是什麽柔弱女子,我會穆迦大人教的防身術啊,諒這小小地方也無人擋得住。”

“我看你剛才和一人說話,那人呢?這麽快就不見了。”

“猜猜我撞見誰了?是我和你說過的樓蘭鐵豆。你也認識他,就是大羽。”

“擁有黑晶劍的通緝犯,大羽?”

“對,就是他。他們說的不假,他和你很像呢,他比你白點兒,更壯實些。仔細看看,你們簡直是對方換了色的翻版。哈哈哈,真有趣。”

“哼,算他跑得快!我倒想見識見識讓天煞團折了跟頭的人,看看黑晶劍是不是真像傳說中的一樣厲害。快走吧,星子,安達道爾那胖子準等急了。”

出了車菊星子的視野好一會兒,一口氣用完,大羽不得不慢下來,步法變得淩亂無章。

剛才的暴突形態消耗極大,傀儡雙子防禦動作的沖擊偏又極強,大羽的身體一松懈,如同服用了超大劑量的興奮劑失去藥效,反而更加疲弱不堪,加劇了受到的損害。

走了沒幾步,一股腥甜的暖流直湧喉頭,反覆湧動了幾次,大羽終於沒忍住,大口鮮血猛噴出來,月下形成一道暗色虹流。

這個時候在蛾摩拉能要他命的人驟然增多,可大羽想不到這個,他滿腦子白紫夜現如今的音容,伊美何把他正常沒多久的世界打成了碎片,再粘合好也點不對點,線不對線。

“該去問個明白。”回到“希雅事務所”門口,大羽改了主意決定再去一趟“金人子”。

到了“金人子”要上三樓時,大羽被保安攔了下來,一來大羽不是會員,也算不得貴賓,二來伊美何的“語之夜”音樂秀早就結束人去樓空。

眼看保安要對大羽實行強制措施,沖突大起,來了一位頭頭模樣的人。因為處置“青龍會”少幫主鬧場不力的事,他剛剛挨了一頓臭訓,被罰了一個月的薪水,正憋了一肚子無名火。

“王八羔子,又給本大爺找事不是?才一會兒又出亂子。走了一個,又來一個,現在是個人都敢來‘金人子’鬧事啦?”

“千刃大人,我們好言勸了好幾回,說音樂秀結束了,他好像聽不懂就是不走,嚷著要見伊美何小姐。他既沒卡,也沒函。”

“是嗎?咱們的人現在都學會以禮待人啦,才幾年光景進步不小啊。以後一天來上十個二十個,你們都要一個一個勸退嗎?沒用的王八羔子。”

站在前排的保安按著順序,依次挨了一記正中額心的腦瓜崩。

“我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,敢來這兒犯渾啊?”

大羽認得說話的人,他是為了拿到獸皮地圖跟蹤自己很多年的那四人中的一個。

“你沒回樓蘭?”

“哦,是大羽大人啊。我們是一家的。托您老人家的福,任務一完成,我們哥兒幾個就升官的升官,發財的發財,我弄了小隊長幹幹。”

“恭喜,千大人。”

“不敢當,不敢當。大羽大人除了劍,也喜歡歌?真有雅興。音樂秀結束有會兒了,大羽大人趕緊去後門,看看還能不能追得上。”

叫千刃的裝模作樣咳嗽兩聲,“瞎了你們狗眼,不知道這是大羽大人嗎?讓開,小心一劍把你們都串去烤了。大羽大人,您請。從這邊下去就到了後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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